纵横天下之枫叶奇情第二章

(二)踏上不归路
　　王天看着这三个菲佣，心里暗暗吃惊，看来这个沙旺还真不简单！他确实准备在她们拿钱从这里走出去时将她们杀掉！尽管她们对枫有恩，尽管那聪明的沙旺曾是枫最知心的朋友，但他不得不杀掉她们！这是杀手的原则！他不是忘恩负义，作为一个一流杀手，任何一丝能够暴露自己身份的痕迹都必须消灭，而这三个菲佣随时都有可能作为警方的证人来指证他，他目前的身份是决不容许出任何差错的。
　　但是，他真的就能狠下心来杀掉她们吗？杀掉这三个曾在枫最痛苦的时候帮助她的女人？王天自己都不能确定。虽然八年的牢狱使他的心变的冷酷，虽然枫的日记本使他在狱中饱受着仇恨和痛苦的煎熬，他无数次的发誓要让这个丑陋的世界为枫的死而付出代价！但是，他那至情至性的天性与生俱来，无法驱除！
　　当他在狱中得到枫的日记时，他是流着泪看完了枫那一句句滴血的心声。
　　整整七天，他痴痴的捧着那日记本，不言不语，一任泪水不停的流过他的双脸。
　　每当他闭上双眼，他的思绪就会飞回到以前家乡的枫叶林……那两小无猜的童贞至爱，那刻骨铭心的患难与共；生死无悔的痴情真爱，一幕幕流过脑海……那一场十年浩劫，使多少家庭夫妻离散，子女流浪……年仅五岁的女孩枫也成了那场浩劫的牺牲品。一夜之间，枫的父母成了反动派、成了人民的敌人。年仅五岁的枫瞪着稚嫩的大眼看着自己的爸爸妈妈被穿着绿色军装的大哥哥大姐姐们带走，她只来得及听见妈妈对她哭着说了一句话：
　　「孩子，爸爸妈妈走了，从此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她拼命的想拉住妈妈的手，对着那些她原本很敬仰的红卫兵大哥哥们哭喊着：「大哥哥，你放了我爸爸妈妈呀……我不要他们走……」大哥哥们冷酷的扳开她的小手说：「你爸爸妈妈是反革命，要抓去枪毙！你这反革命的小崽子，再叫就把你也抓起来！」妈妈焦急的哭喊：「快走！不要管爸爸妈妈，孩子，你要自己好好的活下去！可怜的孩子……」随着爸爸和妈妈被抓上了汽车开走，妈妈的哭声也越来越远了……小枫女站在路边，望着远去的父母「呜呜」的不停哭着，寒冷的夜风中，她那幼小单薄的身体越发显得孤独柔弱……小枫女一夜之间失去了父母，同时她也失去了作为一个正常孩子所拥有的一切！她的家在父母被抓后就查封了，她成了一个孤儿，一个没人关心的野孩子！
　　她在垃圾桶和食堂潲水桶里寻找吃的，晚上蜷缩在食堂的墙角过夜。要不是遇到少年王天，她那脆弱的小生命就会早早的在这个世上消失了。
　　那天她忍着饥饿寒冷沿街乞讨，这时忽然来了一群六、七岁的孩童，围着她一边用小石子丢她，一边叫道：「反革命的小崽子，快打呦……她爸爸妈妈是反革命，被枪毙了吆……」无数的小石子打在小枫女瘦弱的小身子上，那满是污垢的小脑袋上也被小石子打出了血，血水顺着脸流下来。
　　小枫女哭了，她为她的爸爸妈妈哭，爸爸妈妈真的被枪毙了？小枫女是多想见见爸爸妈妈呀！她知道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忽然一个八、九岁的少年冲了过来，赶走了那群孩童，这个少年就是才放学路过的王天。王天蹲下来看着卷缩地上衣服破烂满身污垢的小枫女，同情之心由然而生，用手纸帮她止了头上的血，问道：「还痛吗？」「不痛了！」小枫女孩稚的大眼睛感激的望着眼前的小哥哥，在她经历痛失双亲过早的饱尝苦难的幼小心灵里，眼前这个小哥哥是第一个关心她的人！
　　王天永远也忘不了此时她那双乌黑的充满感激的大眼睛，这双眼里带着种与她小小年龄极不相符的，历尽艰难世事的忧郁眼神！这眼神深深的烙在王天少年的心灵深处，让他魂牵梦绕，伴随他渡过无数个夜晚。
　　王天用自己赚的一角钱到街边食堂买了两个馒头，塞给小枫女说：「你饿了吧，快吃吧！」小枫女接过馒头，一边猛往小嘴里吃，一边望着王天，乌黑的双眼兀自珠泪不断。
　　王天说道：「快吃，不要哭了。」那知他这一说，小枫女哭得更厉害，幼小心灵所承受种种艰难困苦，此时在这个小哥哥面前再也忍不住发泄出来。她把他当作了亲人，她瘦弱的小身子一下子扑在他的怀里呜咽不已。
　　王天并没嫌她身上污垢臭味，伸出双臂抱住她轻轻道：「别哭了，以后小哥哥不会再让别的小孩欺负你了，我每天上学放学都去看你，从家里给你带吃的，好不好？」小枫女呜咽的只是点头。
　　从此，王天每天都将自己的饭偷偷省一半上学时给小枫女带去，也把自己原来穿不得的小衣服带给小枫女穿，又在她睡觉的地方堆了好多麦杆，用破纸壳围个小窝让她晚上睡觉能避避风寒。小枫女每天最高兴的就是见到小哥哥，她已完全把小哥哥当作自己的亲人了。两个纯真的小儿女，用他们真诚无暇的童爱演绎着他们自己的童话。
　　王天的父母终于发现了他的反常，追问之下，方知自己的儿子在悄悄的帮助一个可怜的孤女。
　　王天的父母都是心地善良的工人，忙让王天将小枫女带回家，他们觉得孩子的父母是反革命，但孩子是无辜的，何况现在反革命罪到处都是，真假难辨。
　　当王天将小枫女带进家时，王母看着小枫女那楚楚可怜的大眼和她那破衣裹着的瘦弱无助的小身子，王母不禁流下了眼泪！她爱怜的将小枫女搂在怀中，轻轻道：「造孽呀！这么小就无家可归！孩子，以后你就在咱们家吧，大叔大婶养活你！」从此，王母就多了个女儿，王天多了个妹妹。小枫女将王家的恩情默默的藏在心底，用五岁孩童特有的方式默默的报答着王家。每天她都在路口目送着王天上学，然后回到家里帮着王母做她所能干动的任何家务，王母心疼她太小不让她做，她就背着小背篓到山坡去捡碎木枝回家，有时还会采到很多野蘑菇。
　　王天每次放学后，都会带着小枫女到他家旁边山坡上的枫树林里玩耍，在那里留下无数的童年的欢笑和梦想。
　　「哥哥，你长大了想当什么？」
　　「我要当一名威武的军官！你呢，枫妹？」
　　「那我也要当女军官！」
　　「为什么？」
　　「我要和哥哥在一起，哥哥到哪我就到哪！」
　　「……」
　　「哥哥不要我跟着你吗？」
　　「不，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
　　回忆是美好的，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当年那天真可爱的小枫女现在却已凄怨的死去，王天未能保护小枫女的生命，相反她却为了拯救他而奉献了自己的青春和生命。王天还有何颜面立于天地之间！他在等待死亡，要不是明哥，只怕他已死在狱中。他也不会成为一名杀手，也就更谈不上杀倪家珞复仇了。
　　认识明哥是他八年牢狱生活最大的收获！明哥是因一起枪杀案被捕入狱的，后来王天才知道他是一名职业杀手。当王天为枫的死而无心生命时，是明哥使他燃起了求生的欲望，明哥给他讲了他自己的故事，他也是从大陆偷渡过来的，他的遭遇甚至比王天更悲惨！明哥让他明白了这个世界还有比死更需要他做的事。
　　「大丈夫顶天立地，岂能轻言生死？」
　　「明哥，那我……我该怎么办？」
　　「就照枫对你说的那样，要好好的活着！你难道就能忍受倪家珞这种人活在世上？难道你就从没想到要亲手杀掉他为你的枫复仇？」「有！我有想！可是……凭我一人之力又怎能办到？」「你办得到！这个世界有一种人，我们称之为『清道夫』！」「清道夫？」「就是世人所说的杀手！杀手的枪，可以清除这个世界上任何你不想看到的人！」「明哥！你……你是说……要我……」「兄弟，拿起复仇之剑吧，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渣需要清除！这个世界太需要『清道夫』了！」从此，王天踏上了这条永远充满着血腥和挑战的不归之路……王天叹了口气，对着沙旺道：「不，我不可以带着你们，我不知道你们出去后会不会向警方指证我，你们怎样使我相信你们不会背叛我？」沙旺急得不断摇头，用生硬的国语道：「不不，枫向我讲了好多你的事，我很早就爱你！真心爱你的！我会向枫那样爱你，我也可将生命交给你！如果你杀了我会使你安全，那你杀了我吧！」说着她跪在他的身前，仰起微黑但挺秀气的脸，一双大眼直楞楞的看着他，柔情中带着忧郁。
　　啊！那眼神令王欢心里一痛，它像极了枫的眼神！那眼神曾让他梦魂缠绕，至死不休！王欢那冷酷的心正在慢慢融化，杀手的原则正在淡漠……那两个三十多岁的菲佣已不知何时脱去了衣服，全身赤裸跪在王天的脚边，将两对饱满的乳房紧贴在他的两腿，望着他不停的道：「我们是你的奴仆，供你任意使唤，绝对终于主人你，请不要杀我们吧？求你了！」王天看着这三个曾有恩于枫的女人，他的心乱极了。杀手无情？这三个女人他杀还是不杀？
　　杀，他能下得了手吗？不杀，他就要冒着被警放识别身份的危险，他就犯了杀手之大忌！他又如何能成为他梦想的杀手之王呢？